当爱已成往事 风继续吹

发布时间:2023-04-19 23:50:29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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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爱已成往事

风继续吹



一个人,要怎样用情至深,才能坦然面对世俗的诟病,牵着爱人的手,依旧芳华绝代;一个人,要怎样轰轰烈烈地离去,才能灰白整个世纪,让世界为之怀缅。

张国荣(Cheung),那样媚入骨髓的男人,叫梅艳芳在《胭脂扣》中都不得不以男相出场,满楼的莺莺燕燕,哪里有一个比得上长身玉立、眼角眉梢撑开那么多婉转风情的十二少?可他偏偏选择离去,像红尘掠过一样沉重,抛下整个时代寂寞荒寥。他的爱,因为不能,因为“禁忌”,成了温柔钝刀,刻骨铭心,深入骨髓。




演艺经历

1983年,一曲《风继续吹》,将“张国荣”这个名字吹进了海峡内外。Cheung惊人的演唱、作词、作曲天赋征服香港歌坛,街头巷尾贴满了他握麦浅唱的黑白海报。“张国荣”“Leslie Cheung”成了时尚的象征,在多情浪漫的上海滩流传着关于这个深情男人的故事,那些情深意切的歌曲萦绕着东方明珠,飘荡在海港上空。

1984年,《Monica》斩获香港“十大中文金曲”“十大劲歌金曲”奖,1987年又获“劲歌金曲金奖”。一曲惊国,跃动的音符伴着Cheung狂劲的热舞,风靡全国。年轻俊俏的男儿竞相模仿,貌美的阿妹也舞动着别样的风情。无论被模仿几多,Cheung深邃的目光狂野而诱惑,俏皮的翘臀、灵动的回转,竟成绝版。

80年代中期,Cheung将事业的重心移向影坛。宁采臣、旭仔、程蝶衣、欧阳锋、何宝荣,他的音容活跃在屏幕中,亦邪亦正,似痴似决,万千角色总有万千风情。1993年,一部《霸王别姬》成为中国电影史上首部获得“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大奖”的电影,也将Cheung推向美日,获得“日本影评人大奖最佳男主角”“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奖特别贡献奖”。1993年,Cheung担任东京国际电影节评委;1998年成为首位担任柏林国际电影节评委的亚洲男演员。

他的爱情

“最美不过林青霞,最爱不过张国荣。”坊间流传的这句话,道尽了演艺界大咖的传奇。可是,爱,对于Cheung而言过于沉重。从小父母不合,Cheung由六姐带大。一年到头除了节假日,他的父亲很少归家。“没有什么值得我去记忆,没有什么值得我去留恋。”Cheung的童年是残缺的,家人之间的客套与隔阂,让他的心变得极其敏感。

直到Cheung遇到唐生,一种藏在内心的温情,始然盛开。

Cheung与唐生的缘遇是由于上一辈的相识。事业起步的Cheung遭遇到合作经纪人的欺骗,倔强不甘的他用尽积蓄将其告上法庭,一时失去了经济来源。而唐生,一直是银行界的精英,最懂得融资理财的他在Cheung最艰难的时候倾囊相助。

“风也清,晚空中我问句星;夜阑静,问有谁共鸣。”(《有谁共鸣》)Cheung像逃出伊甸园的花蝴蝶,在演艺界的莺莺燕燕中独取一枝绿叶,他和唐生相爱了。那段未被冰冷相机曝光的日子,或许是Cheung短暂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。那时的Cheung不缺后退的港湾,演艺界的温柔乡祈盼着他的回眸,可他毅然放弃来之不易的成功,和唐生一同去了温哥华。

温哥华的咖啡街浮动着微醉的浓香,每一家小店门前都插着一枝沾着晨露的波斯菊。早起晨跑的情侣们互相鼓励,绕过坐着和蔼老人石凳,小孩子打着哈欠从他们身旁经过,教堂传来唱诗班甜美的歌声。清晨醒来,站在阳台上,可以看见远处的山脉,邻居家的小鹿跑到花园里吃鲜花。Cheung把这位“爱美”的朋友唤作”斑比“。山顶的小屋,一个在屋里看着昆德拉的书,一个去邻居家提壶水辟邪。


Cheung不愿放弃表演,在温哥华的他越发的沉默。唐生默然,又一次毅然和他一同回到香港。Cheung不愿隐瞒,不愿让唐生隐居他的身后。他第一次面对媒体,说:“我就是我,颜色不一样的烟火。”他第一次在狗仔的镜头前坚定地紧握唐生的手,第一次唐生光明磊落地陪在Cheung身边,替他遮阳,替他挡酒,一起打球,开车接送。下着雨的香港,蒙蒙的,唐生接Cheung回家,老远看到他在雨中低着头,柔弱的像个被抛弃的孩子。唐生远远地下车,冒雨跑到Cheung身边,替他撑伞,又一路冒雨而归,将车泊到Cheung的身边。Cheung微笑地举着伞,站在那里,静静地凝望着车里那个深爱的人。或许这样的爱百般禁忌,可对于Cheung而言,他想要“更好更圆的月亮,想要未知的疯狂”,即使被万人唾弃,也会有一人敬仰。

时光似能沉淀记忆,那些追踪、诋毁、辱骂、扼腕的人,渐渐地祝福着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。在访谈节目中,Cheung常常夸赞唐生“是我的情人、朋友、弟弟、妹妹,是主赐给我的礼物”。他的所有财产都与唐生共用,他开的每一家公司都是和唐生联名的,他形影不离的爱车车号为DC339——粤语的“唐张长长久”。

1998年,Cheung失去了母亲。灵堂中跪坐的Cheung含着泪光,无力地垂头静默着。唐生陪在他的身边,以干儿子的身份排在子女中、以家主的身份打点一切,和Cheung一起折金银、烧纸钱、一起送走母亲。此后,他们无所畏惧,这段惊世骇俗的爱情,渐渐流传,成为美谈。

1997年1月4日的夜晚,在八万人聚集的Concert上,Cheung身着一身黑色礼服,系着黑色领结,独自站在皎洁如月光的灯柱里,深情歌唱着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。“这首歌,送给我的母亲,也送给我生命中一位最【挚爱】的好朋友。——其实,你们也猜得到是谁,还不就是唐先生么?!”没有婚书的束缚,没有儿女的维系,没有合法名分,这样两个时代的翘楚一直忠于自己的感情,共度二十年,却依旧如初恋般纯净。一首《至少还有你》,Cheung一手握着MIC,一手从背后轻轻环住唐生的肩膀:“我怕来不及,我要抱着你,直到感觉你的发线,有了白雪的痕迹。”

关于陪伴

后来,Cheung的眼神越来越涣散,唐生的眉宇间隐藏忧虑。那时Cheung忧郁症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,他过分追求完美的性格与来自各方面长久施加的压力,使他不断地掉头发,成月地失眠。几个月后,已是形容枯槁。“这几年,好多人伤害我,不但伤害我,伤害我的亲人、情人,明白我是一个艺人,但都是普通人,没办法不去处理面对……不要再伤害我,不过,好多谢多年大家的支持,上天公平,不理你是男是女,我最爱的都是你……”这一番在媒体前的深情告白,或许是Cheung积攒多年的怨与痛,他的爱太过于沉重,他不是沦落世俗的凡人,却因为被世俗唾弃而坠入红尘。

后来据医生回忆,那段时间Cheung每日遭受着病痛的折磨,中药的苦涩味使他不断呕吐,难以进食。唐生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,坐在他床边,自己先喝一口药,再像哄宝宝一样哄Cheung一口一口喝完。久而久之,唐生也因为药的副作用彻夜失眠,身体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伤害。

四月一日,一个让四月蒙着淡淡哀伤与沉钝的痛的日子。Cheung从文华酒店24楼的窗台纵身而下,如一只伤了翅膀的蝴蝶,沉沉坠入命运的轮回中。无法挽回的伤痛,无法磨灭的血痕,一代天王从此成为传奇。

出殡那天,唐生在Cheung的遗像前,近乎不能站直。他垂着手,对着爱人的遗像做出“OK”的手势暗号。这是Cheung在1985年拍摄《为你钟情》电影时,戏中追求爱人的一个手势。在演唱会上,Cheung也用这个手势向台下的唐生表白心迹。从前的相见,是那么稀松平常,我抬头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,回头碰到你的胸膛,在楼梯的转角处踩到你的脚,在浴室门外听到哗哗的水声。而如今,你走了,走得时候悄无声息。可我依然庆幸,依然慰藉,依然以此作为活下去的信念,仅仅因为——你走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,是我,深爱着彼此。




风依旧吹

直到现在,唐生依然独自守护着他们的家,从未离开。或许在某一天的清晨,同样是那条牵着手的巷口,我能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,撑着一把黑伞,比着“OK”的手势,静默地老去、死去。

活在你心里,分开也像共同渡过。浅陌无言,纵然是时光也褪不去他们爱的荣光。越是惊世骇俗的爱情,越是不能被世俗所容纳。可就是因为遇到你,我之前所受的所有委屈都有了宣泄,所有不知名的喜悦都有了名由,所有不能抗的重担都有你与我一同承担,有你,我还要一个怎样更好的世界?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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仔英新闻社文 / 杨雨萌 编辑 / 张欣宇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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